剧情简介
去往公司的路上，高大的枫树飒飒作响，一阵风吹过，我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外套。 虽说只是十月，但今年寒潮来得比往年格外的早些，也格外的冷了些许。至少去年这时候，一件长袖衫加一件外套可不会冷。 唉，这鬼天气也太冷了吧。 好好的周六居然要临时加班，简直离谱嘛，简直比草莓麻婆豆腐还要离谱。我心里愤愤不平的抱怨着，尽管这并没有什么用，甚至只会让心情更加难受。 现在是早上七点五十，平常人来人往、车水马龙拥挤的街道格外的宽敞，毕竟今天是周末，除了少数如我一般的倒霉蛋，谁会顶着只有几度天气出来啊，是被窝不舒服吗。 本来是想着在路边买点早餐吃的，但看现在这温度和人流量，今天早上估计得饿着肚子了。 无奈的摇了摇头，心里对着自己那略带天真的想法感到有些好笑。 寒冷的，我也不知道该是称为“秋风”、还是“冬风”的气流朝我迎面奔来，我必须承认，这是我与经历过的最热烈的奔赴，只可惜我这“嘎嘣脆”的身子骨可受不起。 经过熟悉的“T”字路口，一阵香味顺着热烈的风送到我的鼻尖。 呦呵，看来今天上午要上个饱班了。 想到这不由得心里一乐，毕竟既然加班已成事实，那就怎么也要好好的犒劳一下自己的胃咯！ 心里这样想着，走了几步过了一个拐角，便见着一个简陋的由一辆老旧的三轮搭的小摊子，上面摆着一笼笼包子和一大桶豆浆，都冒着热气，只是比较奇怪的是这摊子好像没人。 四处张望一番，周遭并没有啥人影子，虽然心里已经不抱希望了，但为了不空肚子上班还是朝着四周喊了句：“你好，有人吗？” “有的，有的。”一个婆婆晃晃悠悠从小摊子后探出头来。 看着站起身的婆婆，不由得舒口气，看来自己运气也不是那么差，不至于既要顶着寒风起床上班，又要饿着肚子。在心里默默地自我安慰道，没办法，这就是打工人的无奈啊！ “婆婆，三个肉包外加一杯豆浆。” 虽然心里吐槽不断，但一点也不耽误买早餐。 “诶，好好，一共七块五角钱。”婆婆一边说着一边扯过一个袋子推开笼子。当笼屉打开瞬间，一股子白色的水汽喷涌而出，期间还带着包子的香气。 掏出手机，我左右寻着收款码不见，问道，“婆婆，在哪扫码啊？” 婆婆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，“不好意思啊小伙子，我这老婆子不会弄这玩意，你给现金吧。” 闻言我也一愣，随即也一阵窘迫的说道，“我这身上也没带现金，要不算了吧我不要了。不好意婆婆，麻烦您了。” 随即便转身朝前面走去，心里也一叹，这玩意咋整，总不能说先欠着吧，这么冷的天就婆婆一个摊位可以看出来这老人家生活也不容易，唉，犒怜我这肚子咯，只能中午再去好好犒劳它了。 “诶，那个小伙子，你等等。” 下意识的回过头，只见这婆婆手上提着包子豆浆小跑过来。 “呐，你这拿着，看你和我儿子差不多大，年轻可也不能饿着肚子做事吧。这钱呐，你下次来再给就好了。” 说着便将这东西往我手里塞。 “这怎么好意嘛，这大冷天的出来摆摊，您这也不容易，我怎么好意思啊！”对着婆婆递过来的东西，连忙拒绝。 “行啦，小伙子，你就先接着，你也不白吃，下回再给我老婆子不就行了。”看着婆婆一脸严肃的表情，我也不再推辞，便收下了。 “那婆婆，你明天还来不，我明天就还你。” “嗐，老婆子我天天都在这，你有钱随时来给老婆子。” “那好，婆婆我明天换了现钱就给你哈。” 听到婆婆说明天在，我心里也不由得一松，想着换好现金明天及时把钱还了。 我这人啊，最怕的就是人情世故了。繁杂的人际关系与虚情假意令我深恶痛绝，这也是我孤身一个人，跑到离家数百里外的一个陌生城市的重要原因之一了。 看着婆婆返回小摊位，我这时才发现婆婆身形是那么瘦弱，弯曲着腰背在风中显得那般渺小。看着她又缩坐在小摊后，宛如小小的一团。 一边走一边吃着包子，不得不说，在大冷天吃口热乎的真舒坦。 走到公司门口，手中的包子豆浆也刚好吃完，将手中的袋子放进垃圾桶，我踏进嘈杂响着机械仪器轰鸣声的实验室，开始了一天无聊且枯燥的工作。 “呀，终于下班了，刘姐拜拜，青哥拜拜。” 晚上八点半下班了，与同事们打声招呼，离开了嘈杂的实验室，一脚踏进幽深的夜里。 我喜欢且厌恶夜晚，它总能将白天藏觅起来的不好的那面剖开，让人无法无视，无法避免。 因为还欠着白天婆婆钱，我并没有从公司正门走，而是选择从上班来时的那条路，那条路要比正门那条要远一些，但那有便利店可以去兑换些现金。 与白天一样，笼罩在夜色中的街道依旧空荡荡的，街边橘黄色的路灯大概便是这深夜唯一的温暖吧。 快走到走到那个“T”字路口时，一个佝偻着的人影蜷缩在一角，身边还放着一个红色塑料袋装着的东西，看着眼熟。走进才发现这不是早上那个赊我早餐的婆婆吗。 连忙小跑至老人家旁边，询问道：“婆婆，你怎么没回家啊？” “我在等我儿子，他在前面工作，过会就下班了，我等他一起回去。” 可能是因为路边的香樟树挡住了黄色的灯光，婆婆并没有认出来我，眼睛望着前方答道。 听婆婆这么说，我有点羡慕又有些生气，这婆婆的儿子也太不负责了吧，让一个老人家在外面吹风受冻的。 一阵风吹过，我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外套，白天就没几度，这晚上就更冷了。 “婆婆，那我们去前面那家店子里面等吧，这天气太冷了，您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。” “不了，我就在这等我儿子，他没见到我会着急的，我给我儿子煲了汤，他还没吃饭。” 听到婆婆这般说，我不由得暗骂一声那不曾见的婆婆的儿子。 无奈，看着前面不远的便利店，对婆婆说一声有点事等会就来。 匆匆忙忙的跑去又急匆匆的跑回来，手里端着两杯开水。 “婆婆，这个给您暖暖身子。” 将手中一杯开水递给婆婆，婆婆连忙接过道了声谢谢。 “嗐，婆婆，你认得我吗？”我摆摆手，看着婆婆问道。 “你是？”或许是因为灯光昏暗，或许是年纪大了，婆婆并未认出来我。 “是我啊。早上我还在您那拿了几个包子没给钱呢，您忘啦。” 婆婆看着我努力的想着，我到底是谁。 “就今天早上，就这里，我拿了您三个包子和一杯豆浆，记起来了吗？”我望着婆婆说着早上发生的事，帮着婆婆回忆。 我走到光线好些的空旷地，让婆婆看清我的样子。 “婆婆，认出来了吗。” 婆婆神态凝重的盯了我好一会，郑重的摇了摇头。 这咋搞呀，早上看着婆婆精神状态很好啊，怎么现在就认不出来人呢？我有些不解，挠了挠头，说道：“没事婆婆，想不起来就算了。我呀，佘了您几个包子，没给您钱。” 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纸币，递给她。 婆婆神情有些木纳的接过，呆呆地看着远处。 感觉婆婆有点不对劲，但因为接触的少也就没怎么在意。 “婆婆，您儿子什么时候下班啊，这都好晚啦。” “快了，快了，他等会就回来了，他等会就回来了。”眼睛望着前方说着。 我抿一口开水，蹲着向婆婆看的方向望去，延绵的橘黄色的路灯将沿路黑暗驱散，路上依旧空无一人，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火辉煌，那么热闹又那么寂寥。 “哟，刘阿婆，您还在等儿子呢。刚才呀，我碰见他了，他说他今晚加班不回去了，让您不用等他。” 一位裹着红袄子阿姨从路另一边走过来，我看着她，看样子这位阿姨是认识婆婆。 “刘阿婆，您别等了，您儿子让您回去呢。” “他真这么说啊，我还给他带了汤啊，还热乎的。”刘婆婆神情有些遗憾，喃喃道。 原来这婆婆姓刘啊。 “没事，您呐，以后再给他做就是啦。您先回去吧，这天太冷了。” 看着有些动摇的刘婆婆，我赶忙说着。 “是呀，这小哥说得对，您这汤以后在做。您先回去休息，要是您生病了，您儿子就喝不到了。”穿红袄子的阿姨搀扶着刘婆婆说道。 “那我回去了，等我儿子回来了，我给他做汤喝。” 说罢便在那位阿姨的搀扶下站起身来，我刚起身向着前面走去，却听到刘婆婆喊了一声：“小伙子，你等一下，这汤你拿去，等我儿子回来我在给他做。” 这我怎么能接受呢，刚想拒绝，便听到那位阿姨说道：“是嘞，小哥你接着就是了。”说完还不忘给我做一个奇怪的眼神。 “哦哦哦，好，那我接着，明天我再还您哈。”看着刘婆婆递过来的红色袋子，赶忙接住。 “那行，老婆子我就走了，汤还热乎呢，早点喝啊，凉了就不好了。” 刘婆婆佝偻着身子向另一边走去，我看着那位使眼色的阿姨，疑惑的问道：“姨，这咋回事啊？” 听到我的话，阿姨不由得望了眼已经踏进黑暗中的那瘦小的一团，长叹一声，道： “说起来也可怜，刘阿婆有个儿子。三四年前，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公司上班。当时也是个冬天，她儿子下班的时候被一辆酒驾车给撞了，没救过来。这刘阿婆，年纪大了，一时接受不了，精神就出问题了。白天很精神，神色都很好，一到晚上精神就差了，总是念叨着等她儿子下班。” “原来这样啊，我说怎么感觉白天的婆婆和刚才的婆婆，感觉不太一样呢。” 听到我的声音，这阿姨看着我说道：“小伙子，你可千万别跟刘阿婆说她儿子去世了这事啊。刘阿婆现在年纪大了，身体可受不了这打击。” 我连忙表示自己知道，不会说的。 “阿姨，您和婆婆认识啊？”对于婆婆和这个阿姨之前那熟悉的相处，我不经有些好奇。 阿姨望了眼婆婆消失的方向，说道：“我们都是老邻居了。刘阿婆当时一个人拉扯大儿子，眼看就要享福了，结果反生那糟心事。” “就没想过把婆婆送到养老院去吗？婆婆这情况应该可以搬去养老院的吧？” “唉，咋没想过啊。刘阿婆性子倔，要强，说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。白天有时间就出来支个摊子，挣点钱。晚上就跑出来等他儿子。” “这大晚上的，老人家身体可受不了啊？今晚多亏有您啊。” “唉，谁说不是啊。我们这附近的人劝过没用后也就由她去了，要是谁碰上了就将她哄回去。我也是担心，今天刘阿婆没回去下来望望。” “婆婆这几年不会每晚都出来吧？” “刘阿婆，心里始终放不了。” “三四年，一千多个晚上啊！姨，您真厉害。” “嗐，啥厉不厉害的，就是没办法，都是几十年的邻居，谁要是遇到了就她劝回去，也没多大点事。”这裹着红袄子的阿姨脸上完全没任何不耐烦，带着笑说道。 “姨，这汤您拿回去吧。我这受之有愧啊！”我提了提手中的汤说道。 “嗐，没事，你拿去喝吧。刘阿婆年轻那会厨艺可好了，喝完有时间把装汤的罐子给刘阿婆就行。” 我想说些什么，但还没开口就被阿姨打断了。 “行啦，这天也冷，小伙子你快回去吧，我也回了。” “阿姨，再见！” “嗯。” 说完也转身向远处走去。 我看了看刘婆婆做的汤，又看着婆婆离去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 走回家，坐在空荡的餐桌旁，打开罐子，一股香气冒出。喝了一口汤，忽然发现，这呼啸的寒风的夜也不是很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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